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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了吃惊的缘故,怜月手中的银箸“哐啷”一声掉在了桌子上。
寻瑜见到此状,不禁垂下了眼帘。
姑娘家总是沉不住气的,他理解。
倒是蕊妮,对怜月的表现十分不解。
她愣愣地回望着,差点又露出了黛色的牙齿。
“她……,怎么很像……”怜月公主喃喃道锎。
南铮冷笑着,“皇后是不是觉得,她很像你的大嫂?”
怜月转头望着自己的男人,“是的。皇上,虽然她确实没有大嫂美貌,但有神似的地方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她还是不够像谨王妃,是吗?”寻瑜出口提醒。
“当然!”怜月又看着哥哥,“大嫂的美是无人能及的!这位姑娘的眼神儿虽然跟大嫂的有些相似,但其他地方就完全不及大嫂了。”
在怜月的心目中,鱼薇音的容貌是世上最美的。
而且,大嫂的性子也是世间少有的好。
经她这么一说,南铮也觉着绿衣女的样子不怎么像鱼薇音了。
“好了,吃饭吧!”大手一挥,算是结束了这个话题。
寻瑜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点,随手夹了一小条煎鱼,放在了蕊妮的碗里。
蕊妮抽了一下鼻子,旋即,脸上好像开了花儿似的。
若是能够开口说话,想来她一定会欢呼。
几乎来不及道谢,她就专心吃了起来。
怜月本来已经端起了饭碗,看见了女子的吃相,便又放下了碗筷。
“不过,她这个爱吃鱼的秉性却是跟大嫂如出一辙的……”又回想起了跟鱼薇音在一起相处时的过往,脸上泛起笑意,“省亲那段时间,大嫂每次陪我用餐,都要吃鱼的,而且,她很会吃鱼,知道每一种鱼身上的哪一处是最好吃的……”
蕊妮低头吃鱼,虽然把怜月的话听在了耳中,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。
而南铮,却把妻子的话听进了心里,“皇后,谨王妃很喜欢吃鱼吗?”
“是啊!而且她吃鱼有个十分奇怪的习惯,就是喜欢把吃剩下的鱼骨头规规矩矩地码放在……”话没有说完,只因目光被桌子上的东西所吸引。
只见绿衣女子面前的桌面上,赫然摆放着整齐的鱼刺。
然而,怜月只是走神了一瞬间,便收回了目光。
她在心中暗暗祈祷,但愿别人没有看见桌子上的鱼刺。
“怜月,你怎么了?”寻瑜察觉到了妹妹的不妥。
“没有啊,我很好。”怜月摆弄了一下刘海,顺道掩饰小小的不安。
南铮最不厌烦的就是她这个神不守舍的样子。
遂,闷头吃起了肉粥,不再说话。
早餐在足以令人积食的氛围中结束。
随后,寻瑜就被南铮拉到书房去聊天,蕊妮则回到了寻瑜的房间。
他跟她说过,以后没有什么事,她都得在房间里待着。
可是她前脚刚进房门,怜月就紧跟着走了进来。
女子回身,愣神一霎,旋即,屈膝行礼。
人在屋檐下,该有的礼数绝对不能少了。
哪知,母仪天下的女子人却回了个级别一致的屈膝礼。
“大嫂,你怎么会来夏国呢?”怜月的眼睛里霎那间噙满了泪水。
蕊妮懵了!
对方可是皇后,给她回礼已经是破天荒的事情了,缘何还会称呼她“大嫂”呢?
情急之下,她连唇语带手势,一并用上。
“大嫂,你为何不说话?”怜月纳闷地问道。
蕊妮无奈地笑了笑,却露出了满嘴的大黑牙。
虽然怜月早就对女子的丑陋有所耳闻,可此刻冷不丁地看见,冲击力还是蛮大的。
“你……,不会说话了吗?”冷静下来的怜月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蕊妮点了点头。
“怎么会这样?究竟发生了什么?还有,你的容颜为何也发生了改变?”公主抖着声音问道。
女子惶然摇首,她不知道眼前这个激动莫名的女人想干什么!
“大嫂,不是说你被人暗杀在了玄清庵吗?怎么又会出现在夏国的皇宫呢?”怜月继续追问。
这回,蕊妮终于弄清楚怜月是把她当成了别人。
被寻瑜从夏国皇帝手中要下来的时候,她连自己的姓名都不记得。
是他告诉她,她的名字叫做“蕊妮”。
他说,他们在玉阔国和夏国交界的路上结识。
认识的时候,她告诉他,她的父母亲都病逝了,为了生存,她只能离开瘟疫蔓延的村子,到夏国来谋生。
她相信他所说的过往,因为直觉告诉她,他是个好人。
所以,蕊妮便可以肯定,夏国皇后一定是认错了人。
她赶紧找到纸笔,在上面写了“我失掉了记忆”这几个字,递给怜月看。
“什么?失掉了记忆?还变成了哑人?”抗打击能力十分薄弱的怜月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。
悲戚地盯着女子看了好一会,竟抱着她痛哭了起来。
蕊妮出不了声,不知道该如何劝慰,只能轻轻抚着公主的后背。
良久,怜月直起了身子。
“大嫂,就算你没有了记忆,可你毕竟是大哥的遗孀,怎么能跟三哥宿在一起呢?”她想说,这不是乱了伦理了吗?
然,还是慎重地改了说法。
蕊妮虽然不知道什么“大哥”、“三哥”,但是也弄明白了对方的意思。
她又在纸上写下“他睡椅子我睡榻”的字眼,递给怜月过目。
如此,总算是让思想传统的公主放下心来。
“大嫂,你放心,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哑疾和失忆症。”末了,公主扯着女子的手,郑重其事地承诺。
蕊妮不知所以然,但还是颔首表示支持。
她现在还不知道怎么跟对方解释,反正自己是需要帮助的,莫不如就接收了所有人善良的好意。
“还有,切记,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你就是谨王妃!”怜月出门之前,轻声在她耳边交代了一句。
女子继续频频点头。
心说:我本来就不是谨王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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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阔国,皇宫,勤政殿。
连日来,贝凌云对政事的热衷程度堪比刚登基那会儿。
甚至于,在批阅奏折的时候,也能够用最宽容的心境来对待那些“大逆不道”的呈递者。
“皇上,您这几日一直伏案忙碌,当心身子啊……”徐盛恭谨地把盛着点心的青瓷高脚盘子放在了龙案上。
“朕心情好,如何忙碌都不觉得累。”男人抛开一本批阅好的折子,信手拈起一枚糕点,放入口中。
正咀嚼呢,未及咽下,擅于洞察主子意愿的太监就把茶盏递了上来。
男人接过来,喝了一口,连茶点一起咽下去。
“皇上,如您所想,昕王爷风光大葬一事,在民间引起了不小的***.动。”太监从皇上手中拿过茶盏,放回桌案。
“这也是朕近日来心情大好的缘故。”贝凌云把身子靠在椅背上,闭目养神。
当他还是王爷的时候,就觉得老四比老三更能威胁到他的帝位。
可那时候他还需要老四相佐,且老四也并未展露夺位之意。
自打他在恭王府“闲庭小筑”的围墙下看见了脚印,并最终判断那是老四所为之后,跟其之间的嫌隙便越来越大了。
即便如此,他还是没有动老四。
女人固然重要,可在江山面前,还是没有可比性的。
在没有彻底坐稳帝位之前,敌人越少越好,总不能为了区区一个“妖孽”就跟实力不可小觑的老四成为敌人吧!
遂,贝凌云一直隐忍着,直到昕王爷眼盲,他才落井下石了一把。
然,收效不大,到底老四也没有死在他这个哥哥手上。
如今,老四不在了,他的心思总算是少了一份。
“老三那里情况如何?”睁开眼睛,看着徐盛。
徐盛愣了一下,没料到主子的思维跳跃得如此之快。
“回皇上的话,探子一直盯在私宅外。淳王爷始终待在私宅里,每天除了弹琴之外再没有别的嗜好了,连鱼都不钓了,几乎到了足不出户的地步。”
太监的一番话,让贝凌云疑惑不已。
“按说他也应该振作起来了,难道就这样从此一蹶不振了吗?”他十分怀疑。
再没有出息,也是皇室后裔,可能自暴自弃到那个地步吗?
当初孔蜜儿活着的时候,他贝傲霜可真是傲得一塌糊涂,那架势,简直就把自己当成了未来的国君。
现在变得如此颓废,反差实在是太大了。
“老四的事情结束了,看来,是时候规整规整老三了……”男人喃喃着,拿起朱砂笔,在白纸上写了一个字。
徐盛低头看去,竟然是一个猩红的“殺”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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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日后的夜晚,位于都城近郊的淳王爷私宅发生了火灾。
因为正是开春时节,夜里的风格外大。
加上宅子的周围都是木栅栏,没用多长时间,整个院子就化做了一片火海。
这附近有一个集市,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,还算热闹。
可是到了晚上,生意人都回家去了,周围只有几家住户,用“人烟稀少”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。
因此,大火燃烧起来的时候,根本没有几个人参与扑救。
<p这样,漫天的火光把整个私宅里里外外都包围了。
到了半夜的时候,院子没了,屋子被烧得只剩下了房架子。
天亮之后,人们在烧塌的房子里找到了两具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干尸。
从尸体头旁的发簪和躯干附近的玉佩可以判断出,其中一具是淳王爷本尊,而另外一具,便是经常陪伴在他身边的随从。
当天晚上,消息就传到了皇宫。
其时,贝凌云正在秉烛下棋。
然,却是没有对手的,——他在以两个人的身份分别执手白子和黑子,自己跟自己对弈。
“皇上,淳王爷他……走了……”徐盛把刚刚传来的消息上报给主子。
主子不睡,他也得跟着熬夜。
结果,年纪一大把的太监因为缺觉而双眼通红,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。
“能确定吗?”男人手里执着一枚棋子,悬而未决。
“是的。门窗已经从外面被钉死,房顶和四面墙都浇了火油,想来就算里面住的是神仙,也要葬身火海。”语毕,太监在心中默念了一声“阿弥陀佛”。
他完全可以想象到淳王爷死前浑身是火却打不开逃生之门的惨状。
“很好。”男人冷冷地说了两个字。
语毕,放下手中的棋子。
“皇上,您该歇着了……”徐盛躬身说道。
贝凌云站起来,伸了个懒腰。
“朕最近觉得精神非常好……”看了太监一眼,笑意浮面,“后宫太空了,朕是不是应该再选一次妃呢?”
太监马上点头说“是”。
那三位妃子已然被死去的苏妃坑害得生不出孩子,皇室的血脉要紧,这选妃可是势在必行的。
“好。明天让内务司的人来见朕!”吩咐完,起身往龙榻走去。
第二天一早,内务司专门负责选妃事宜的小官前来见驾。
“皇上,这次选妃,您有何要求呢?”小官跪在地上,左手托纸,右手执笔,准备记录皇上对新妃的想法。
总得符合皇上的心意,才能让其龙颜大悦啊!
“朕的要求很简单,不管对方的家势、门第如何,只要跟这幅画上的人长得相似,就统统给朕送到宫里来!”指了指太监手里的画轴。
随后,徐盛展开了画卷,站在小官面前。
小官抬头,只看了一眼,就吃惊地张大了嘴巴。
“皇上,这……”不敢再说下去,但还是心存疑窦。
“很像前谨王妃是不是?”男人冷魅地问道。
“回皇上,是,很像……”小官不敢撒谎。
“见过前谨王妃的人少之又少,所以民间没有人知道这画卷上的人是谁。就算那些个州、府父母官,也不会知道她的身份。所以,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,就是你没有严守秘密,到时候,朕保证,不仅你将人头不保,就连你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……”声音舒缓,好像说的不是威胁的言辞似的。
小官慌忙叩首,“请皇上放心,下官一定对此事守口如瓶!”
贝凌云满意地点点头,“如果这次你做得好,朕会考虑好好地嘉奖你!可如果连一个相似的人都找不到,你就可以到徐盛的手下当班了!”
顺道介绍一下,徐盛不仅是皇上的贴身太监,更是宫里的大内总管。
他手下,统领着皇宫内院所有的太监。
也可以说,徐盛手下没有一个全和的男人,都是地地道道的半男。
小官听了皇上的话,吓得体如筛糠。
要知道,他已经是三十几岁的人了,家中不仅有妻更有妾,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。
莫说当太监是所有男人都不愿意的事情,即便他有心,身体状况已经不允许他做那个手术。
太监大部分都是成年之前行的割礼,成年之后,尤其是经过了人事的男子,若是勉强执行割礼,是会有性命危险的。
小官还没活够呢,自然不想糊里糊涂地被割死。
“拿着画轴下去吧!记住了,二十天之后,朕要看见佳丽进宫!”
“遵旨!”跪接了画轴之后,小官跪着退到了殿门口。
“皇上,这事儿不会传出去吧?”徐盛还是不放心。
若是被国人知晓,他们国君的选妃标准竟然是其死去的前大嫂那样的,对皇帝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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